关中道的“三府二州”

　　作为一个关中人，都知道西府东府，西府大体指今宝鸡地区，东府则指今渭南地区。

　　其实完整的说法是“三府二州”，三府是中间的西安府、东边的同州府、西边的凤翔府，两州指的是西府的乾州和东府的华州，乾州是直隶州，华州属于散州。直隶州相当于现在的省辖市，与府(相当于地级市)平级;散州相当于现在的县级市，与县平级。

文/二笔先生

　　西安府

　　在关中，人们总说东府和西府，往往忽略了处于中间的西安府，如果从方位上看，西安府就是“中府”。西安府，更早时叫京兆尹，历来为京畿之地。

　　清代、民国时期，西安府辖15县1散州1散厅：长安县、咸宁县(并入今长安区)、临潼县、高陵县、蓝田县、鄠县(今鄠邑区)、盩厔县(今周至县)、咸阳县(今咸阳市)、兴平县(今兴平市)、泾阳县、三原县、富平县、礼泉县、渭南县(今渭南市)、同官县(今铜川市印台区)、耀州、孝义厅(今柞水县境内)、宁陕厅(今宁陕县)。

　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不但“泾三高”到铜川都属于西安府，渭南、咸阳属于西安府，连柞水和宁陕也属于关中府。

　　建国后西安府变化很大，渭南县设立了渭南市，富平县划归渭南市管辖。咸阳县升格地级市，礼泉县、三原县、泾阳县、兴平县划归咸阳市管辖，同官县升格铜川市，耀州变耀县，归铜川管辖。孝义厅和宁陕厅也从西安府划出。

　　东府

　　东府基本区域来源于东汉的“左冯翊”，治所在高陵，三国时迁至临晋(今大荔)，管辖临晋、合阳、夏阳(今韩城)、重泉(今蒲城)、粟邑(今白水)、下邽(今渭南市临渭区河北一带)、莲勺(今临渭区北部)、频阳(今富平)等八县，至此东府的行政区划基本形成，西魏时改为同州，唐天宝年恢复右冯翊，至乾元年又改为同州后，到民国初年再未变动。

　　关中道流传一个顺口溜：“刁蒲城，野渭南，不讲理的大荔县”，这说的就是东府三县。其实后人对这句话曲解了，“刁蒲城”不是说因为蒲城人都刁蛮，而是蒲城南北长，东西窄，是个“长吊吊”;而“野渭南”也不是指渭南人爱撒野，而是渭南地域辽阔，站在坡上看是一望无际的原野，所以称为“野渭南”;“不讲理的大荔县”是因为大荔县大路小路交织，相差太多，故说路程时都不讲“里程”。

　　东府自古就民风彪悍，历史上出了不少能臣猛将，远的有王翦、郭子仪，近代有井勿幕、杨虎城，但是东府的文化名人也不少，传说的人物仓颉、杜康，历史名人司马迁、寇准，还有名臣王鼎、状元王杰，以及规划修建了“关中八惠”的李仪祉。

　　东府戏曲丰富多彩，合阳线腔、大荔同州梆子、华县碗碗腔、华阴迷胡与老腔等。华县的“花花馍”、蒲城的“土花布”、合阳的“面花”、澄城的刺绣、二华的皮影制作等等，享誉中外。

　　韩城的行鼓、合阳的上锣鼓、富平的老鼓、华阴的素鼓、蒲城的杆火、潼关的古战船等等，堪称奇葩。继华阴老腔在北京一炮打红之后，韩城行鼓又在奥运会开幕式上成功亮相，引起了海内外对关中东府文化的关注。

　　和西府人全本整段的秦腔不同，东府人喜欢打各种各样的军鼓行鼓，昏天黑地声震云霄，喜欢晃皮影，再就是喊破嗓子的老腔、线腔、碗碗腔，生怕人听不见看不见，也不怕什么地动山摇。

　　西府

　　西府的基本盘是东汉时期“三辅”的“右扶风”，治所在槐里(今兴平东南)，历史上的右扶风和今天的扶风县名没有关系。

　　明清时凤翔府领7县1州：凤翔、岐山、扶风、宝鸡、千阳、麟游、眉县及陇州(今陇县及宝鸡县西北部)，府治凤翔县。凤翔府的治下包括了如今宝鸡市的全部以及咸阳市、甘肃天水市和庆阳市的部分地区。

　　现在有人问咸阳“北五县”永寿县、彬县、淳化县、长武县、旬邑县属于西府不，看看这就明白了。

　　民国时陇海铁路开通，1941年凤翔府政治经济中心才迁移至现在的宝鸡市。

　　西府人受周礼影响最深，注重礼仪，说出来是柔软亲和的“周秦雅言”，舌音是其突出标志，让东府人说一句“柿子树下栓个猪”，七个字把我舌头忙活了，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。

　　就这个猪(zhū，西府方言读zhi，同彘)的发音，就是古语。

　　东府人以馍饼为主，就是水盆豆腐泡都是用来泡馍的;西府人吃饭以面见长，不说岐山臊子面，就是吃个豆花泡馍，都要把馍切成面条状。

　　二州

　　关中道上还有两州，一个是西府的乾州，一个是东府的华州。乾州是直隶州，华州属于散州。直隶州相当于现在的省辖市，与府(相当于地级市)平级;散州相当于现在的县级市，与县平级。

　　乾州就是今天的乾县，咸阳市的下辖县。明初乾州管辖三县，即永寿县、武功县、醴泉县，嘉靖38年(1559)割醴泉县给西安府，乾州下辖两县直到民国时期，废除乾州改为乾县，隶属关中道，不再管辖永寿、武功二县。

　　乾县除了有闻名天下的唐高宗武则天乾陵外，还有乾县四宝：锅盔、挂面、馇酥、豆腐脑。

　　清朝雍正三年(1725)前，华州属西安府;雍正三年后，华州升为直隶州，辖蒲城、华阴、潼关3县。乾隆元年(1736)以后，华州不再领县，降为散州，属同州府管辖。

　　之后华州华县一直变化比较大，现在华县撤县设区成为渭南市华州区。

　　有人把东府与西府的差异归结为几点：东刚西柔，东武西文，东馍西面，东鼓西戏。

　　你看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，同一个关中，就有这么多差别。

　　编辑/山水木
原载《三秦文化研究》2024.01期